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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 そうせい
Illustrator: そうせい

关于

【文野】【敦芥】可恨之人必有可愛之處(上)

【閱讀須知】
※ 300fo點文報恩: @潜水夜猫子 
※ 日常向。
※ 敦敦視角。
※ 真的很慚愧居然寫了一年。
※ 雖然本來打算寫個一兩千字。
 
後篇:
(下)

 
「你們互相配合着練習戰鬥已經一段時間了,一點進展都沒有。為了培養你們之間近乎零的默契,從今天開始住到一塊吧!」聽到太宰治這樣說時,中島敦的內心是崩潰的。雖說武裝偵探社和港區黑幫暫時成為合作關係,他和芥川也被指定為搭檔,但是,他跟芥川住在一起?不放火燒屋就算好了,還培養默契?
 
「那個,真的有這樣的必要嗎?……」抱着最後的希望,敦如此問。但得到的卻只有短短一個字:「有。」事已至此他只能希望芥川回絕,畢竟作為港區黑幫成員的他沒必要服從太宰先生的命令不是嗎?
 
敦緊張地看向坐在身旁的芥川,只見他一臉為難,皺着眉頭,似乎很不願意。然後,他咬着牙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明白了……白了……了……
 
簡單四字在少年的腦中響起迴聲。他一臉茫然,好像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樣,他朝芥川問道:「芥川你說……?」「人話沒聽懂嗎人虎?我說我明白了!」芥川轉頭面向窗外,煩厭地說:「別迫我再說一次啊……」敦看着笑得燦爛的太宰,好像明白了為甚麼性格爽直待人友善的中原中也那麼不待見他。
 
於是他當天晚上就提着不多的行李,站在新居的門口,遭受着同時入伙的新同居人的瞪視。唔?為甚麼要瞪他呢?「你別瞪了好嗎?」「嘖,早不來遲不來,偏挑現在……」敦氣結,回道:「天知道你甚麼時候來啊?你又沒事先聯絡!你以為我很想碰上你嗎?……」芥川愣了一下,然後偏過頭小聲地說:「我們沒交換聯絡方式……」「誒?……啊……」敦也跟着愣了一下,然後拿出了手機跟芥川交換了電郵地址。
 
太宰安排給他們的房子是套雅房,家具和日常生活用品都已經備好了。他們分好房間後就把自己關房裏沒再出來過了。敦放好帶來的衣物和個人物品後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了,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先在舊的住處洗了澡再過來。不是說他收個東西有多麼疲累,只是面對芥川就像是與猛獸搏鬥了一番,消耗的精神很大啊。
 
他和芥川一開始見面就十分糟糕了,芥川對自己有着強烈的敵意,自己也相當看不慣他冷酷無情的行事風格。即使退一萬步說,他們沒有嫌隙,芥川也不是那種會乖乖在後方輔助他的類型。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會處得來嘛……太宰先生到底在想甚麼?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第二天醒來迷迷糊糊就走出房間,打算到盥洗室洗漱,結果剛要開門就碰上芥川從裏面走出來。「嗚啊!」還未記起來昨天發生甚麼事的敦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還跌倒在地了。
 
回過神來之後,他才想起跟芥川開始同居的事。芥川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敦的情緒變化,然後一臉嫌棄地說:「大驚小怪,真不懂太宰先生為甚麼要選你。」說罷,越過還坐在地上的他就離開了。
 
對方的反應在敦的意料之中,雖然的確是自己丟人了,可由芥川開口嘲諷他就是覺得特別羞怒。「可惡……」
 
偵探社沒給他放搬家假甚麼的,所以悲催的中島少年還是必須去上班。他一回到偵探社就被社員們的八卦之魂輾壓了一頓:「有發現芥川甚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嗎?」「他睡覺也會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嗎?」「有沒有看到他用睡衣發動異能啊?」他最好是會知道這些!
 
「大家放過我吧!而且這些事情怎麼想都不可能在第一天住在一起就知道吧。」直到他開口回應,大家才作鳥獸散。敦嘆了一口氣,滿肚都是對太宰的抱怨之情,偏偏本人又不知道在外面哪個地方實踐新的自殺方法了,他想發句嘮騷也沒有對象。
 
他鬱悶地在偵探社幫國木田先生整理了一天資料,便垂頭喪氣地回到他和芥川的新居,也幸虧今天沒甚麼重要的案件,否則他不擔保自己不會搞砸。他一進門就見到沙發上坐着裸着上身正在包扎傷口的芥川,他其實是有點嚇到的,畢竟還沒有適應他的存在。芥川也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包扎。
 
芥川雖把染了血的白襯衣脫下來放在了一旁,但那件長年都能看到的黑色大衣只脫去上半,下半還穿在他身上,是戒備着趁他受傷時來襲擊他的敵人吧。想來,芥川從沒在碰見自己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也是正常的,他們對練了那麼多次,他應該感覺到靠近自己的是他,不然大概自己應該會在看到芥川之前先看到他的異能。
 
他蒼白的皮膚上滿是疤痕,有些細的,有些是長的,有些大概曾傷的很深,留下的痕跡觸目驚心,但最為奪目的還是他正在包扎的地方,血紅一片,剛包好的部分也開始滲血,從還未被繃帶覆蓋的部分看來是槍傷。這種傷怎麼可能這樣隨便包一包就好……看來芥川這次的敵人有兩下子,不然怎麼可能往港區黑幫惡名昭彰的狂犬肚子上開一槍?
 
「你要在門口站多久啊?」芥川在不嘲諷和不嘶吼時的聲線是溫潤的,與他冷漠的語氣混合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悅耳,敦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喜歡這個聲音。他關上門踏進屋裏,朝芥川說:「你為甚麼不去醫院?」他們住處附近就是市立醫院,似乎芥川也意識到他指的是哪一所醫院,「你讓黑幫成員去那所政府蓋的醫院?」敦摸摸鼻子,有點小尷尬。
 
「你們黑幫有自己的醫院吧?就算不去醫院,港區黑幫人那麼多,該不會沒有治療型的異能者吧?」芥川隨意地把繃帶的末端打成結,然後把那件血跡漸乾的襯衣和黑色大衣重新穿好,然後站起來看着敦,說:「沒那種時間,這裏比較近。」
 
他越過敦走向門口,敦馬上轉身問他:「你去哪?!」「追出去解決他們。」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傷成這樣還要繼續戰鬥?「你受了這麼重的……!」「受了傷就可以不用工作嗎?今天我不忍受這一點傷,他日就換整個黑幫承受更大的傷害……」說罷,沒等呆住了的敦再說甚麼,他就離開了這個房子。
 
敦站在原地好一陣子,直到瞥見芥川留在桌上的醫藥用品才有所動作。他默默把東西收好,又把被芥川的血沾到的地方清乾淨,然後坐在剛剛芥川坐着的地方獨自思考。
 
想起對方腹部的傷口,和他戰鬥時看他被自己打得渾身是傷都沒有出現過的憐惜,此時莫名地湧上敦的心頭。芥川他……總是那麼拼命嗎?自己在芥川眼中大概是覺悟不夠吧,他討厭他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但不想要有任何犧牲又不是甚麼不好的事!雖然繞了遠路,雖然成果沒那麼豐富,但能夠避免痛苦和死亡又有何不好?
 
這些日子以來,他還是沒辦法認同芥川那一套做法,但是他對芥川的確漸漸改觀了,不管是因為在白鯨上的對話,還是院長去世時的事。過去在他的眼中,芥川只是一個冷血無情,兇狠,殘忍,對待自己的下屬很嚴苛的人。但他發現,對方其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毫無人情味,他在用自己的方法保護和關心着自己的同伴,很粗暴,很胡來,但又很努力。這樣的他,意外地有點可愛。
 
敦突地站起來,他驚訝於剛剛自己心裏那個關於芥川的感想。他剛剛在想甚麼?他竟然覺得芥川可愛?!他敢賭十碗茶泡飯,芥川如果知道他曾想過這些,他會被刺得全身都是洞!他猛地搖頭,似乎這樣就可以否定自己思考過的事情。他不禁在腦內自言自語:敦,你不是討厭他嗎?別想他了!
 
但他內心深處卻很清楚,他好像漸漸失去了討厭芥川的理由。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看可恨之人也有可憐的地方,偏偏他對可憐他人這種感覺是特為敏感的。以往他討厭芥川的種種地方,都逐一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他本着真心問自己,是否真的討厭對方,或許以前是真的討厭他,但現在只是因為不適應而拉不下臉去和平共處而已。
 
雖然自我催眠了好幾次,但顯然他是無法把芥川受傷的事拋諸腦後的。他在廚房簡單地煮了個泡麵當晚餐,但想着對方帶着傷追殺敵人不知道會不會出事,連水煮開了都渾然不知,吃飯時也總是想起芥川的傷。對此他的理由是,面前有任何一個人受了重傷他都會擔心的,更別說對方還堅持要帶傷繼續戰鬥。
 
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這或許是自己的內心正為輕易放走芥川而不安,畢竟要不是芥川是港區黑幫,要不是他與芥川的關係那麼差,要不是對方是芥川龍之介,他應該就會強硬地要求他留下來休息。泡麵本就單調,現在的敦更是像在嚼蠟一樣。
 
浮浮沉沉的心終於在深夜裏,從門口傳來門把扭動的聲音時穩住。他自己也說不清,對芥川的關心有沒有達到徹夜坐在客廳等他回來的程度。從前也不是不知道他身體不好,也很常受傷,但沒親眼看到根本不能想像他到底有多愛逞強。
 
芥川咳嗽着進門,在看到站在沙發前的敦時有點驚訝。「人虎?……你怎麼在這?」芥川這樣問讓他有那麼點被嫌棄的感覺,於是有點不是滋味地別開視線回道:「我也住這裏,怎麼就不能在這了?……」他們之間沉默了好幾秒,然後芥川順手關上了門。他的聲音帶着些許虛弱又有些許疲憊:「是嗎?那你就慢慢待吧。」而後逕自回了房間。
 
他咬了咬唇,暗自懊惱自己怎不直接一點表達自己的關心,非要跟對方爭一口氣。好了,這晚他都得在良心對自己的譴責中度過了。
 
翌日,他再一次在盥洗室門口撞見芥川,對方一向白皙的膚色更顯蒼白,彷彿他體內沒有血液在流淌。當芥川瞥了他一眼正要從他身邊經過,他連忙轉身開了口:「那個……你的傷還好吧?」芥川停下來,嗤笑了一聲,回頭看着敦說:「偵探社的人也未免過於空閒,竟有空到要關心敵對組織的成員了嗎?」「好了!別說這些,你先回答我!」敦一反常態認真又強勢地盯着芥川。
 
他就那麼的不待見自己嗎?自己不過對他表達了一下關心,就收獲到他的嘲諷。他也明白,和後來發現芥川行為動機的自己不同,芥川討厭自己的理由一向是明確的,當中沒甚麼他不知道的背後的苦衷和誤解,他很明確地討厭着真正的自己。他都明白,但心裏還是隱隱作痛。原來付出的好意對方一點都不領情竟如此讓人覺得不快。
 
對方似乎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強硬起來,不知是下意識還是覺得回應一下也沒關係,他平靜地回答:「昨天完事後有回總部治療過,算是死不了……這樣你滿意了嗎?」敦不甘顯得自己放低了姿態,於是鬥氣似的又補了一句:「那就好,畢竟如果你出了甚麼事我也得向太宰先生說一聲。」
 
話畢他們便各自朝各自的方向去。敦站在洗手臺前洗了把臉,然候看着鏡子裏滴着水珠的臉。現在的自己竟露出了一副苦澀又有點嫉妒的表情。他可沒忽略提到太宰先生時芥川肩膀明顯的顫動和動搖的表情。他忽略了逐漸萌芽的異樣情緒,再次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一定只是因為太宰先生對他那麼冷淡也能得到他的仰慕,而自己卻總是被冷嘲熱諷的緣故吧。
 
自芥川受傷一事後,敦決心要修復與對方的關係。他知道這並不容易,光是他們彼此都很不服輸這一點就夠他們打個整整一天了。但不管要花多少時間,他還是希望嘗試,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竟然會想與對方更加親近。
 
他站在芥川的房門前猶豫着要不要敲門,擡起來的手好幾次握成敲門的手勢又放鬆,直到芥川突然從內打開了門。「你到底要站在我房門口多久?」芥川皺着眉頭,似是不解又似是惱怒。
 
敦不禁在心中感嘆,他們還真常以這種模式見面。他乾咳一聲,說:「那個,你吃過晚餐了嗎?我……多下了點麵條,所以……」「……」聽罷,芥川沒有給予回應,但他馬上關門的動作卻明確向敦表明了他的態度。
 
在門還沒有完全被芥川關上前,敦及時推着門板,抵抗門另一面對方施加的壓力。「是太宰先生送的麵條!」雖然是說謊的。果不其然,門上傳來的阻力小了許多,敦順利地把門推開一條不寬也不窄的小縫,恰恰是能看着芥川的面孔對話的寬度。
 
不知道該覺得高興還是該覺得苦澀,「太宰先生」四字還真是對付芥川的好招數。雖然芥川面對着太宰先生本人時似乎只有對他離開港區黑幫的不解與怨恨,但不管從他對太宰先生的言行或是對別人提到他時的反應,所有人都感覺得出他究竟有多憧憬對方。
 
想着,敦竟下意識說了出口:「你還真喜歡太宰先生呢。」他一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正以為芥川會怒不可遏的他,卻看見芥川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巴微張,有點驚訝的樣子。對方很快就回復了正常,他別過頭不去看敦,說:「我只是……尊敬他罷了……」
 
敦感覺對方的話背後還有甚麼隱藏的意思,但沒深究太多,他領着芥川走到飯廳。餐桌上放了兩碗冒着熱氣的蕎麥麵,正好在相對而坐的位置。他以為芥川會嫌棄坐在他對面,但出乎意料地,他只是很自然地入座,反而顯得遲疑了的敦很矯情。
 
芥川用餐的動作給敦一種很儒雅的感覺,也不是說有甚麼特別漂亮的動作,只是對方連放下餐具也不會有聲音,進食時給人一種文靜的感覺,總之就是讓敦覺得有種芥川龍之介特有的氣質。不過說回來,不管讓他想像對方像貴族一樣規矩地先把餐巾墊在大腿上,還是豪邁地大口進食,都有種突兀的違和感。
 
「傷……好了嗎?」敦嘗試帶起話題緩解他們之間的尷尬,但芥川似乎不太記得他指的是甚麼,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就是上次的槍傷。」芥川思索了一秒,說:「沒有大礙……」
 
……
 
太安靜了!只有筷子互碰的聲音與麵條在湯汁中流動的水聲在房子裏迴盪。他們好像一平靜地對話就會特別容易陷入尷尬之中,入伙那天也是。在公寓樓下吵嘴時還不覺得有甚麼,冷靜下來交換電郵後就不知道應該要怎麼相處了,只好各自躲在房內不出房門。
 
「為甚麼?……」芥川突然開口,把敦從思考中喚回現實。「啊?」「就算是為了向太宰先生交待也不用這麼……」芥川似是一時找不到詞彙,「這麼關心我吧?……」說關心二字時他的聲音充滿了遲疑。敦暗自慶幸對方語氣中只有遲疑沒有嫌棄,不然他得有多難堪。
 
他不知道該作何回應,畢竟對方如此討厭他。最後他還是決定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反正也沒有不純的動機:「也沒甚麼吧,我們當搭檔的日子大概還有好一陣子,你可以討厭我,也可以無視我的關心,但我已經決定要把你當成搭檔看待了。太宰先生他們總是見面就開罵,不也是很信賴彼此嗎?」
 
芥川看着敦,放下了筷子,沒有說話。良久,他緩緩開口:「人虎,你腦袋到底有多不靈光?……」沒料到芥川開口說的就是這個。「你明知我絕對不會和你交好……」敦不知為何沒有為這句話感到不快,即使芥川不說,他彷彿能知道對方真正的意思不是這樣。
 
「誰知道呢?世上有很多事都不是絕對的。鏡花不是只能殺人,院長也不是真的對我懷有惡意,你也不是大家所想那樣毫無慈悲。」敦認真地看着芥川。芥川聽罷沒有說話,只是咬着牙望着敦。他站起身來,捧着碗筷往廚房走去,快速地洗乾淨後像平時咳嗽一樣,用手掩着口鼻,一言不發地快步回了房間。
 
敦注視着對方的背影遠去,緊繃的身體和吊高的心臟同時放鬆下來,他往後倚着椅背,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進展,至少對方現在不會開口就是諷刺,但距離他所想的還有一段距離。他要求也不多,只是希望他不要總與自己對着幹,偶爾像面對太宰先生那樣溫馴,多依靠一點自己,不要所有事都獨自承受……數着數着都不知道這算不算「要求不多」了。
 
事實上,除了芥川沒再一見面就嫌棄他外,他們的關係依舊不好。之前還會吵一下嘴,現在甚至連對話都省了,芥川總是看他一眼就越過他。敦也是一頭霧水,明明是想把關係變好啊。正巧今天是久違的戰鬥練習,他很擔心彼此會不會彆扭,畢竟是從住在一起以來的第一次。
 
「敦,你今天在幹甚麼?」太宰走到躺在地上恢復着傷口的他面前,皺着眉扁着嘴,有點不滿地說。今天太宰讓他和芥川對打了一場,說這是通過對戰更深入瞭解對方的戰鬥模式和招數。在對打過程中他總是把注意力放在芥川的舊傷上,或是顧着思考他們前幾天的對話,不時就吃對方好幾招。愈打芥川的臉色愈難看,他就愈分心在對方的反應上。最後一輪過招甚至受到黑獸的攻擊重創,流血不止,直至太宰喊停,他才得以藉異能回復。
 
他轉頭看着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的芥川,對方看到他後別開了視線。敦小聲地回應太宰:「對不起……」「唉,算了。不管你是因為甚麼,下次別分心了,你也很清楚芥川不會留情吧?」敦直覺太宰好像知道自己專注力不足的原因。「是……」
 
太宰選作他們訓練地點的是一所棄置工廠,位在港口,由於是黑幫地盤的關係,平日不會有任何人接近,正好適合他們使用異能。一陣詭異的靜默後,太宰接了一通電話,「國木田啊!我正和敦在一起呢。……這樣啊,我知道了。」他掛掉電話,向着他和芥川說:「我先離開了,你們自便吧。要好好相處喔!」
 
「等……!」敦只來得及向太宰的背影伸手,然後突然看到芥川的鞋子出現在自己眼前。「芥川……」「站起來!」「你……」「我叫你站起來!」芥川半跪下來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地把他扯起。他看着憤恨的芥川,然後抿住嘴唇,不知道該說甚麼。
 
「你是在瞧不起我嗎?!」芥川的聲音帶着憤怒與不甘。「我沒有……」「那為甚麼現在會像喪家之犬一樣躺在地上?!你是要我承認這樣的人是我的搭檔嗎?!」芥川把他推開。
 
敦狼狽地穩住身體,低着頭說:「抱歉……」腦內卻轉過千百萬個念頭,又突然發現對方的話中似乎有接納他成為搭檔的意思。「芥川……」他聽到自己用安撫似的聲音去叫對方的名字。不知道芥川是否察覺了甚麼不妥,或是因為別的理由,他整個人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沒一會兒芥川煩躁地轉過身,敦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你自己要窩囊可以,但別拖我的後腿……」他說完就離開了。
 
敦脫力地坐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因為甚麼,他有點高興,有點不安,又有點急躁。本能想要追上芥川,心裏卻害怕見到他。追上之後要幹嘛他自己也不清楚,光是矛盾的想法就佔領了他整個腦袋,其他的事他根本無暇思考。
 
煩惱又飢餓的他先回到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廳吃了一碗茶泡飯,再走上樓梯,回到熟悉的偵探社,一進門只見與謝野晶子醫師在邊喝咖啡邊看報紙。「敦啊!來得正好,我一個人閒着呢!」頭上別着金色蝴蝶髮飾的美人醫師一見到後輩出現就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向他搭話。
 
「你怎麼了?樣子怪怪的喔……」敦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注視着話說到一半忽然關心起自己來的前輩,緩慢地開了口:「醫生,你說……人為甚麼會因為想另一個人的事而無法集中注意力在其他事情上?」「圖謀不軌吧。」聽到對方近乎秒速的回應,敦差點沒咬到舌頭,暗想希望靠思考細膩的女性前輩幫自己分析自己最近的異常想法是否錯誤的選擇,然後才聽到她認真的答案:「開玩笑的。你再說得詳細一點?」
 
敦思考了一下,又說:「會擔心那個人不管身體狀況逞強,在乎那個人對自己的看法,也會在意他對其他人比較順從……」「會這麼在意大概是戀愛了吧?」她微笑。
 
敦瞪大雙眼,重覆了一遍關鍵字:「戀……愛?」「不喜歡對方幹嘛在意對方到這種影響思考能力的地步呢?」縱是素來單純又對感情遲鈍的敦,聽到這個不可思議卻又出奇合理的解釋也是不禁認真回想了一下。
 
不管是因為親眼看到對方逞強而心疼,嫉妒對方對太宰先生的執著,開始在意對方對自己的看法,還是被關於他的一切擾亂了自己的心,原來都是自己喜歡上對方的證明啊。
 
他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可能性,想靠近對方也要給自己無數的理由,然後為自己做的事感到難以理解,為那些自找的藉口各不相同毫無方向性而困惑。事實上,這根本不需理由,因為好感足以驅使他接近對方,指向的對象也十分明確。
 
他不禁失笑。想通了之後心情頓時爽快起來,他一邊匆忙地朝點通了他的前輩道謝與道別,一邊急步向偵探社的門口走去。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他們的住處,彷彿只要親眼看見芥川就能確認自己的想法。然而,事實是生活不可能像漫畫一般,所有事都那麼的剛剛好。
 
他心急地推開了家裏的大門,卻不見一絲燈火,芥川似乎是不在家。稍微有點失望,緊張又有些許期待的心情隨之而來。他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嘴角不禁上揚,「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啊……」既害怕又無法自拔地想像着美好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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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如果衝勁滿滿的敦敦一進門就見到芥芥……
 
敦:鳴哇!
芥:你到底要到甚麼時候才能習慣我的存在?
芥:沒用的傢伙……
敦:不是……那個,我是……!
敦:芥川!我、我……那個……
芥:你還是先組織好再來跟我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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